“我可以偷进去？”我问。
“当然。”他摊开手臂，“欢迎！”
如果我十六岁，我会接受这样的男朋友。
我们并肩走出酒馆，我坐上他的福士车。在不知情的人看来，我们是多么相配的一对。
“对了，”他搓搓鼻子，“我不得不问你，你有没有服避孕药？”
“有，谢谢你问。”
“还有，”他迟疑一刻，“你没有任何病吧？”
“没有，我是非常干净的。”
他放心了，稚气地笑：“轮到你问。”
“你有没有按时服避孕药？”我问。
“去你的！”他大笑。
“你没患梅毒吧？”我又问。
“我服气了，不管你是谁，我知道我不可能每天都碰见你这样的女孩。”
可像他这样的男孩——健康、活泼、普通——遍地都是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莉莉。”
他摇摇头：“不，你不叫莉莉。你不像。”
无所谓，被男人从酒吧带走的女孩都叫莉莉、菲菲或者咪咪。
我们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样，为了躲避登记，从窗户爬进宿舍。我看到书架上他的名字——丹尼斯·阮。
“你到底是干什么的？”他很好奇。
“你怎么还不脱衣服？”我笑。
他耸耸肩，过来吻我的脸，我们俩的姿势都很熟练，仿佛是多年的情侣。
后来，我要走，他有点不舍：“我很喜欢你，你还会到红狮酒馆去吗？”
我从窗口跳出去：“再见！”
“喂！等一等行吗？”他大声叫我。
“再不关上窗，小心着凉！”我急步走到大堂，打电话叫司机来接。这就是有司机的好处，我不得不感谢勖存姿，受他一个人的气胜过受全世界人的气。
生老病死
回到家，我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。
可噩梦却不放过我，梦里教授说我功课不好，母亲怪我没有写信，父亲向我要钱，然后聪慧指着我的鼻子骂。忽而发觉勖存姿的支票已经良久没有寄来。
我惊醒，这份日子并不好过，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。
勖存姿再找我，已是三个月后。那时刚过完圣诞。真是大亨，新宠说错一句话，便罚她坐三个礼拜的冷宫。
这些天，每晚我都睡不好。即使服安眠药也不能一觉到天亮。
半夜里，我突然觉得不对劲，睁眼发现一个黑影站在窗前。那人朝我走来，我怕得发疯。
“是我。小宝。”
是他。我们铺了红地毯的时候他不来，这样子重门深锁地偷进来，这是为什么？为了表示只要有钱，就可以为所欲为？
他按亮了我床头的灯。凌晨三点四十五分。
“飞机既然到了，我想来看看你。对不起，吓着你了。”
我从床上坐起来：“喝咖啡？”
“不，我就这样坐着很好。”
他那样坐着，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花园里聊天的场景。
“你睡熟的时候很漂亮。”他忽然说。
“难道醒着不漂亮？”我有点高兴。
“两样，”他说，“醒着的时候太精明。”
我又笑一笑。他说最近我越来越少说话了，希望我能多说话给他听。
于是我问他怎么来的，他说是坐私人喷气式飞机来的，我知道他有钱，但不知道他这么有钱。
我问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，他诚实地说，想看看我有没有在家睡觉，看看有没有其他男人。
他不相信一个年轻女孩会对一个老头忠实。我才发现，强大如勖存姿，也有自卑的一面，他不愿在我面前脱衣，怕我发现他松弛的肌肉搭在骨架上。
我诚恳地说：“我知道你不再是二十岁，但你半生的成就与你的年龄相等，甚或过之，你有什么遗憾？你不是一个悄无声息的人，你甚至有喷气式飞机，你的生意和女人遍布世界各地。难道你还想去其他行星发展？”
他抬起头，看看天花板，叹口气：“可我还是老了。但愿我还年轻。你说错了，我的半生——实际上我已快过完我的一生，没有下半生在等着我。”
清晨四时，我们还在聊生老病死的问题。我不知如何回答他，被窝里这么暖和，他却与二十一岁的情妇促膝谈人生大道理。要了解勖存姿，不是什么容易的事。
麻烦
聊到天将将亮，勖存姿约我去公园散步。他说订好了周末去巴黎的行程，要我陪同一起去。
随后他回家睡觉，我去学校上课。
“嘿！”有人把手按在我肩上。我吓一跳，转头——
“丹尼斯。”我睁大眼。
他吻我的脸，我的脖子：“我找到你了，”他狂喜“你姓姜，你叫小宝。”
“喜宝。”我纠正他。
丹尼斯在这个时间找到我，让我心烦意乱。我本想就此与他结束，没想到带来麻烦。
“我想你，我不能忘记你。”丹尼斯情真意切。
“还有这种事。”我哼了一声。
“我不能忘记你的胸脯，你有极美的——”
我大喝一声“住嘴！光天化日之下，请你尊重点。”
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邀约，此刻我只想把他甩得越远越好。
温馨的晚餐
下午三点课程结束，我匆匆回到家，开始为勖存姿做晚餐。我倒不是急于讨好他，只不过想让他知道我会做家务。
做了四道菜：海鲜牛油果，红酒烧牛肉，一个很好的沙拉，甜品是香橙苏芙喱。
花了我整整三个小时，辛普森陪着我忙上忙下，但我觉得很愉快。
勖存姿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叫我：“小宝！小宝！”
我奔下来：“来了！”
我曾经祈祷过千万次，我的父亲每日下班回家会这样呼唤我，长大以后，又希望得到好的归宿，丈夫每日回家会这么唤我。
一直等到今天，虽然勖存姿既不是丈夫又不是父亲，到底有总比没有好，管他归进哪一类。
“春天就要来了，”勖存姿笑，“看我为你买了什么。”他拿出一个首饰盒。
“我已经有这只戒指。”
“真亏你天天戴着这只麻将牌，我没有见过比这更俗的，亏你是个大学生。”我的脸涨红。
我接过首饰盒，里面是一条美丽细致的项链，像维多利亚时代的。
“谢谢老爷。”
“别调皮了。我肚子饿，我们吃饭吧。”他拍拍的肩膀。
我们坐下来，他对头盘没有意见，称赞牛肉好吃，沙拉很脆。上甜品时，我亲自去烤箱取出苏芙喱。
“香橙苏芙喱！”他欢呼，连忙吃。
然后他怀疑地放下匙羹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苏芙喱？”
我不知道。我做苏芙喱是因为这个甜品最难做。
勖存姿又吃数口说：“我们厨师并不擅长做这个。”
“他不擅长我擅长。”
“你？”我从未见他如此惊异过，通常情况下，勖存姿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。
“你。”他大笑，“好！好！”
我白他一眼：“吃完了再笑好不好？”
“谢谢你。这顿饭很简单，”他住了笑，“但我真的吃的极开心。”
我看着他。
“让我抱你一下。”他说，“过来。”
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得让人充满安全感。随后他帮我把项链戴上。
“早点睡吧。”他说，“我还有文件要处理。”
我上楼，坐在床沿看着我的戒指，不禁笑出来。的确，正如勖存姿形容的一样，这戒指就如麻将牌一般。
我脱下来，抛入抽屉，那是因为我没见过世面，不懂选优雅的东西。
但现在我知道，只要有勖存姿支持我，三五年之后，我一定比一个公主更像一个公主。
【结语】喜宝在勖存姿冷落她的时候与丹尼斯共度良宵，但在勖存姿回来后又马上甩开丹尼斯，投入勖存姿的怀抱。她一边审视着自己的自尊，一边说服自己不要和钱过不去，但她还没有发现，她已经开始慢慢动了真感情。之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？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。
【今日话题】很简单的一顿饭，却使勖存姿和喜宝都吃得极开心。你记忆中是否有这样简单而温馨的片段？不妨与我们分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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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播 :安静 ，十点读书会签约主播。公众号：我是安静。每天晚上九点，一段声音，一首音乐陪你说晚安！新浪微博@用心兔子
领读人：郝欣晴，来自十点领读营，天秤座，静若处子动如疯兔，笑点极低。微信公众号：FUN点，微博@郝欣晴wow。
实习编辑：大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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